鲸海未晞

【喻黄】并肩（下）

*黄少生贺♡
*cp喻黄
*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的民国pa

上篇

喻文州怔住了。
“放心，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黄少天眼角眉梢藏满了狡黠。
见喻文州不说话，他又说：“我都猜出来了，没必要反驳了吧？再说啦，我又不反.共。反倒我还挺想加入的。”
喻文州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，这种事怎么能乱说。
“我说真的，要不你带我？”
“不行。”喻文州拒绝。
黄少天又要摆出那副失望的样子了：“那好吧……”
但喻文州这次并没有被他打动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，似是松了一口气，而后扯开了话题，再未提起此事。
这些东西都太危险了……
一直到回了自己所住的旅店，黄少天脸上的笑才放下来。
他醒之后就想起了那张照片上的人为什么那么眼熟。
广州的几大家子都互相熟识，黄少天幼时还曾每日与那些大少爷相约一起逃学。只是几年后就分裂了开来，不再来往，他与那些富家子弟也就断了联系。
不过因为家族生意的关系，他还是偶尔会从报纸上关注一下那几家。
那张照片上的人，就是他从报纸上见过的，喻家的老爷。
他也听说过喻家少爷，隐约记得是有两个的。小少爷据说很聪慧，已经开始参与喻家的生意。而大少爷，他只记得这人和他年纪相仿，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，因为七年前喻家就送他出了国，之后便杳无音信。
这么看来……
喻文州差不多就是喻家的那位大少爷了。
不过明明说是出国，最后却跑来上海，怕是有什么隐情。或许就是他说的那样——思想不和。
也就是说，他们之间存在着分属国共两党的不和。
这样想的话，也怪不得喻文州要只身一人离家这么些年了。
黄少天想罢，直直地躺在床铺上，缓缓闭上眼睛，叹了口气。
乱世之间，一个信仰的不同，再亲密的人也走不到一起。

第二天黄少天一觉睡到中午，醒了之后看了看床头的挂钟，有些迷茫。
往日喻文州最迟都会在中午之前来敲他的门，可今天，中午都将要结束，却毫无他的踪影。
大约是昨天被自己戳穿，便不再见了吧。
黄少天这样想着，觉得这也符合人之常情。于是便开始在上海过着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，每日一个人四处走走，交了许多朋友，却没一个能像喻文州那样谈得来。
他还是没忍住，偶尔路过喻文州家附近，会向邻里打听一下他。可每次打听的结果都是——他那天下午出去，再没回来过了。
哦。黄少天向他们道谢后想着，多半是有了新任务，离开这里了罢。
隔了几天，他从旅店的传达室收到一封不知来处的信。
是喻文州整洁遒劲的字迹。
信不长，多不过半张纸。
他说自己还在上海，离他不远，只是不能与他见面。
他说自己很安全，希望他也一切安好。
他说自己很喜欢那家茶楼的豆腐干，请他代自己吃一些。
他说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出现，请黄少天帮他打扫房间。
他说……
……
他说自己很想他。

黄少天再次听到喻文州的消息，是在帮他收拾屋子时耳闻街坊邻里的茶余闲聊。
“前几天住在这儿的那个小伙子好像被抓走啦？”
“是吗？”
“好像是他，我那天看着就说是有点儿像。”
“这一被抓去了，多半是出不来了吧。”
“可惜了，那小伙子人挺好的，也懂礼貌，要是没被抓定能娶个好媳妇。”
“唉……那些个兵天天抓，谁都能被抓进去。”
……
黄少天听他们说，关门的手顿了顿，本要离开的脚步转了个方向，走到那些邻里边:“请问一下，你们是在哪里看到他的？”
妇女愣了一下，回忆着告诉他大概的地点，末了叹了口气，又说他被哪里的兵抓去了，言语间满是惋惜。
黄少天道了谢，回旅店好好睡了一觉。
醒后坐在床边认认真真想着什么，最后突然笑了出来，笑得开心不已。
第二日，他早起退了房，步行向那地方走去。

喻文州没想到在牢房里能看到黄少天，而且还是来接他出牢。
他看到黄少天盯着他身上的伤口发愣，想要缩缩遮住，却发现全身都是，遮掉这里就露出那里，索性直接放弃。
他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浸湿紧紧贴在身上，手背和颈项上还能看到几道结痂的伤口。不知为何，黄少天看到他时心里狠狠地抽动了一下，像是上吊时经历了窒息却又从绳子上脱落。
半晌他才反应过来，僵硬道:“我……我来接你回去。”
“他们怎么能答应？”喻文州生怕黄少天为了救他干了些什么事。
黄少天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:“他们领导是我爹。”语毕动动僵硬的面部，轻轻眨了眨眼，“他没管过我，这辈子就求他这一次，当然要答应。”
喻文州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，可也没有法子，于是被他拉出了地下室，数天后终于重见天日。
他依旧觉得不放心，想要再问问黄少天，却每每都被搪塞过去。
最后他也只得放下了这件事。
按黄少天说的，活下来了，出来了，就行了，想那么多干什么。

为了来找他，黄少天退掉了旅店，又完全不想再去入住，便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喻文州家。
喻文州本想让他睡里间床上，自己打地铺，可黄少天大手一挥，讲那怎么好意思，反正都是男人，一起睡床上吧。
喻文州不太敢。
可又怕黄少天起疑心，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。所幸自己的床够大，一人分睡一边中间也能留下很大一块空白。
　　
黄少天这一住下来，俨然将这当做了自己家。
喻文州看着一个人住的屋子里慢慢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，原本的一居室多了一个竟也不觉得拥挤。
那另一个人总操心着给家里添置些什么，布置些什么。
喻文州不是个恋家的人，他总是独来独往，自己在哪里，哪里就是所谓的“家”。可这样的日子过长了，也总会期望有一个真正的“家”，充满温暖，能每一秒都想着那个地方，想着那里有人在等自己，归心似箭。
回来之后，接不上之前的工作，喻文州闲了下来，每天帮着黄少天买买放放，偶尔出门逛逛。
逛的时间一长，他就会猛地想起，要回家去带黄少天吃饭了，要回家去浇花了，要去收收晒出来的衣裳了……
似乎比他之前的生活要繁琐许多，满是一些没有意义的闲事。可他乐在其中，在他心中，家就是这样一个牵挂。
他孤身往家走，不远处黄发的青年在门口晾晒衣衫，初升的阳温温软软落下光。他驻足，那人抬头:“文州！你回来啦！”
　　
这里满足了他对一个家的所有幻想。
那么以后，这里就是他的家。
黄少天……就是他的家。

end.

看起来不像个结尾，但还是就这么结束，因为再写下去估计就会虐了。